第十五章相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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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花前後鏡，花面交相映。
夕奴細細打量過淵卓那略施粉黛的面容，不禁滿意地點頭微笑。再看鏡中映出的淵卓的毫無點綴的發髻，夕奴便取了一支紫玉茗簪，斜插在她那輕攏慢撚的雲髻裏。
如此清麗簡潔的打扮恰到好處，也正襯托了她那沈魚之姿。
昨晚，淵卓夢中，似乎喝一瓶清涼甘甜的熟悉汁液。喝下之後，體內便有一股力量游走。
一夜好夢，淵卓今早精神挺足，笑容滿面。
月奴推門而入，一陣清香撲面而來，那是夕奴調配的香——‘歸來’的餘香。
隔著簾子，隱約可見兩道一動一靜的身影的輪廓。
月奴朗聲道：“小姐，公子派人來傳話，讓您去看臺瞧瞧！”
淵卓應了一聲，夕奴連忙扶淵卓起身，道：“小姐，外面風大，您小心著涼了！”說著，取出紫玉茗花紋披風，給淵卓披上系攏。
淵卓捏捏夕奴圓乎乎的小臉，學著諒津不羈放蕩的言語，道：“走著，小美人們，隨我去看臺瞧瞧！”說著便一邊摟一個，下了樓！
夕奴笑得瞇了眼，一路說討巧話逗淵卓高興。
月奴則滿臉黑線，沈默不語，靜靜跟在兩人身後。
聽到熟悉笑聲，蕉女便知定是淵卓，回頭微笑著招手道：“卓兒，快過來！”
淵卓盈盈落座後，遠視前方的諒津悠悠開口：“進了大禦，夫人可不要再叫錯了。”
蕉女領略諒津是何意，嬌笑道：“念兒，喝杯奶茶暖暖身吧！”
淵卓面上露出嫌棄之色，喃喃道：“念兒？”她的腦海中，忽然閃現出衛宸溯的臉。
“怎麽？哥哥不是一直這樣喚你的嗎？”諒津好笑的望著淵卓，又道：“為掩人耳目，我們‘一家三口’，以後便姓：蘇了！”說著諒津在淵卓手心上寫上“蘇”字。
淵卓驚呼：“不行，我以後都不要這個名字！”
諒津扶額，好笑道：“‘念兒’原本就是你的乳名！今天是怎麽了？”說完，諒津遞給淵卓一杯酥油茶。
淵卓壓制住心底升起的恐懼，換上一貫的語氣回答：“可我現在長大了，不需要乳名！”
諒津只當淵卓喜歡與自己擡杠，便沒放在心上。
淵卓摘下面巾，舉杯將熱茶一飲而盡。一股暖流隨奶茶從喉嚨傳遞到全身，淵卓長舒一口氣，嘆道：“真好喝！”
說完，淵卓轉頭一看，哥哥和嫂嫂都在飲竺奶酒，不禁生氣道：“哥哥！你偏心！就我喝茶！”
諒津擡手輕捏淵卓的臉頰，幫她又戴上面巾，嚴厲道：“喝了這酒，你還想喝多少藥湯！”
淵卓捂住微微發熱的臉頰，回瞪了諒津一眼。
諒津嘴上那樣說著，手又給淵卓添上奶茶，好笑道：“膽子越來越大，不把哥哥放在眼裏了！再大呼小叫的，我便要收拾你了！”
在諒津心中，淵卓就是一個需要照顧、長不大的孩子。他怎麽瞧淵卓，都是可愛的。
淵卓握著熱茶杯，望了望身邊的諒津，又將視線投入眼前的美麗風光，生出無限感嘆：雖然只有哥哥一個親人，但卻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！
淵卓為諒津與蕉女各自斟滿一杯竺奶酒，便向遠處望去。
諒津也享受著此刻的溫馨，放眼望向熱鬧的黎城。
可見街市已然人潮攢動，商客往來絡繹不絕！
黎城雖不似京都一般繁華傲麗，但也算得上生機盎然！
黎城隱立於大禦北方邊境，是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，離西域大國庫曼又近，當地民風早已將庫曼與大禦的風俗融合——既有庫曼人的如濃醇美酒的熱情開放，又有大禦人的淳樸善良。
如此，黎城人如黎城獨有的竺奶酒般，香濃不烈、恰到好處！
這時，慕容府管家神色匆匆而來，得到諒津的示意後，才道：“蘇公子，我家老爺請您過去一趟！”
諒津悠然自得，問道：“所為何事？”
慕容恪雖沒說所謂何事，管家大概猜到些方向，道：“方才，府裏來了兩位從汴京來的貴客……”
諒津點頭示意，管家便沒繼續說。
汴京而來的貴客？
諒津將杯中的竺奶酒一飲而盡，挑著劍眉，對淵卓說道：“念兒、蕉兒，不要隨意出府，知道嗎？”隨後，又吩咐道：“劫，你留下照看小姐！”
“是！”劫左衛握緊手裏的寶劍，低聲回應。
嵐右衛暗自慶幸：還好還好，這個苦差沒落到我頭上！
淵卓一眼看穿嵐的想法，默默鄙視……
嵐右衛正正色，便裝作沒接收到淵卓的目光，屁顛顛跟著諒津走了。
不過一會，蕉女扶額，發絲隨風飄揚，微醺道：“念兒，我有些乏了，你送我回院可好？”
淵卓聞聲，連忙走去攙扶。
蕉女只小酌幾杯後，便流露出醉態。
她體態盈盈，發髻上的琥珀流蘇搖曳碰撞，發出細微的清脆聲響；耳上的石榴紅纓在陽光下，折射出的五彩光輝映在她泛紅的面頰上……
蕉女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媚態，毫無造作，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！
蕉女原是哥舒家的庶出小姐。因長得美艷，所以受盡家中主母與嫡姐的欺辱。
那年仲夏，格外炎熱。先王照例到千泉避暑，欽點哥舒一家伴駕前行。
狩獵結束當晚，先王下令舉行慶功宴。
那時的諒津，風流倜儻，乖張輕狂。
他舉著酒杯，踏著微醺的步子，走到獨酌的蕉女身邊。他彎下腰，為她斟滿酒，溫潤的嘴唇附在她耳邊：“你願意跟我走嗎？”
蕉女接過酒杯，一飲而盡，臉上是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意！
諒津牽起蕉女微微顫抖的手，在眾人或不解，或嫉妒，或仇恨的目光下，回了席。
此後，蕉女做了諒津的側妃。
蕉女，嬌女。
不論諒津位高、沒落，她都心甘情願跟隨。
為他，哪怕要她付出生命，亦是在所不辭的！
蕉女對諒津付出真心，從不求回報。
諒津也對她關愛有加，時時帶在身邊。
久而久之，她在諒津心中的分量，甚至比王妃還重。
世上的事，其實很簡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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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清麗簡潔的打扮恰到好處，也正襯托了她那沈魚之姿。
昨晚，淵卓夢中，似乎喝一瓶清涼甘甜的熟悉汁液。喝下之後，體內便有一股力量游走。
一夜好夢，淵卓今早精神挺足，笑容滿面。
月奴推門而入，一陣清香撲面而來，那是夕奴調配的香——‘歸來’的餘香。
隔著簾子，隱約可見兩道一動一靜的身影的輪廓。
月奴朗聲道：“小姐，公子派人來傳話，讓您去看臺瞧瞧！”
淵卓應了一聲，夕奴連忙扶淵卓起身，道：“小姐，外面風大，您小心著涼了！”說著，取出紫玉茗花紋披風，給淵卓披上系攏。
淵卓捏捏夕奴圓乎乎的小臉，學著諒津不羈放蕩的言語，道：“走著，小美人們，隨我去看臺瞧瞧！”說著便一邊摟一個，下了樓！
夕奴笑得瞇了眼，一路說討巧話逗淵卓高興。
月奴則滿臉黑線，沈默不語，靜靜跟在兩人身後。
聽到熟悉笑聲，蕉女便知定是淵卓，回頭微笑著招手道：“卓兒，快過來！”
淵卓盈盈落座後，遠視前方的諒津悠悠開口：“進了大禦，夫人可不要再叫錯了。”
蕉女領略諒津是何意，嬌笑道：“念兒，喝杯奶茶暖暖身吧！”
淵卓面上露出嫌棄之色，喃喃道：“念兒？”她的腦海中，忽然閃現出衛宸溯的臉。
“怎麽？哥哥不是一直這樣喚你的嗎？”諒津好笑的望著淵卓，又道：“為掩人耳目，我們‘一家三口’，以後便姓：蘇了！”說著諒津在淵卓手心上寫上“蘇”字。
淵卓驚呼：“不行，我以後都不要這個名字！”
諒津扶額，好笑道：“‘念兒’原本就是你的乳名！今天是怎麽了？”說完，諒津遞給淵卓一杯酥油茶。
淵卓壓制住心底升起的恐懼，換上一貫的語氣回答：“可我現在長大了，不需要乳名！”
諒津只當淵卓喜歡與自己擡杠，便沒放在心上。
淵卓摘下面巾，舉杯將熱茶一飲而盡。一股暖流隨奶茶從喉嚨傳遞到全身，淵卓長舒一口氣，嘆道：“真好喝！”
說完，淵卓轉頭一看，哥哥和嫂嫂都在飲竺奶酒，不禁生氣道：“哥哥！你偏心！就我喝茶！”
諒津擡手輕捏淵卓的臉頰，幫她又戴上面巾，嚴厲道：“喝了這酒，你還想喝多少藥湯！”
淵卓捂住微微發熱的臉頰，回瞪了諒津一眼。
諒津嘴上那樣說著，手又給淵卓添上奶茶，好笑道：“膽子越來越大，不把哥哥放在眼裏了！再大呼小叫的，我便要收拾你了！”
在諒津心中，淵卓就是一個需要照顧、長不大的孩子。他怎麽瞧淵卓，都是可愛的。
淵卓握著熱茶杯，望了望身邊的諒津，又將視線投入眼前的美麗風光，生出無限感嘆：雖然只有哥哥一個親人，但卻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！
淵卓為諒津與蕉女各自斟滿一杯竺奶酒，便向遠處望去。
諒津也享受著此刻的溫馨，放眼望向熱鬧的黎城。
可見街市已然人潮攢動，商客往來絡繹不絕！
黎城雖不似京都一般繁華傲麗，但也算得上生機盎然！
黎城隱立於大禦北方邊境，是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，離西域大國庫曼又近，當地民風早已將庫曼與大禦的風俗融合——既有庫曼人的如濃醇美酒的熱情開放，又有大禦人的淳樸善良。
如此，黎城人如黎城獨有的竺奶酒般，香濃不烈、恰到好處！
這時，慕容府管家神色匆匆而來，得到諒津的示意後，才道：“蘇公子，我家老爺請您過去一趟！”
諒津悠然自得，問道：“所為何事？”
慕容恪雖沒說所謂何事，管家大概猜到些方向，道：“方才，府裏來了兩位從汴京來的貴客……”
諒津點頭示意，管家便沒繼續說。
汴京而來的貴客？
諒津將杯中的竺奶酒一飲而盡，挑著劍眉，對淵卓說道：“念兒、蕉兒，不要隨意出府，知道嗎？”隨後，又吩咐道：“劫，你留下照看小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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淵卓一眼看穿嵐的想法，默默鄙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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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一會，蕉女扶額，發絲隨風飄揚，微醺道：“念兒，我有些乏了，你送我回院可好？”
淵卓聞聲，連忙走去攙扶。
蕉女只小酌幾杯後，便流露出醉態。
她體態盈盈，發髻上的琥珀流蘇搖曳碰撞，發出細微的清脆聲響；耳上的石榴紅纓在陽光下，折射出的五彩光輝映在她泛紅的面頰上……
蕉女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媚態，毫無造作，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！
蕉女原是哥舒家的庶出小姐。因長得美艷，所以受盡家中主母與嫡姐的欺辱。
那年仲夏，格外炎熱。先王照例到千泉避暑，欽點哥舒一家伴駕前行。
狩獵結束當晚，先王下令舉行慶功宴。
那時的諒津，風流倜儻，乖張輕狂。
他舉著酒杯，踏著微醺的步子，走到獨酌的蕉女身邊。他彎下腰，為她斟滿酒，溫潤的嘴唇附在她耳邊：“你願意跟我走嗎？”
蕉女接過酒杯，一飲而盡，臉上是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意！
諒津牽起蕉女微微顫抖的手，在眾人或不解，或嫉妒，或仇恨的目光下，回了席。
此後，蕉女做了諒津的側妃。
蕉女，嬌女。
不論諒津位高、沒落，她都心甘情願跟隨。
為他，哪怕要她付出生命，亦是在所不辭的！
蕉女對諒津付出真心，從不求回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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